上月關鍵字：deepseek

搜尋總上升率：2400%

本數據資料參考自「Google 搜尋趨勢」（http://www.google.com/trends/）

那天，我在富勒神學院的圖書館裡隨意翻閱，拿起了本 1889 年，也就是清光緒年間，一位美國牧師出版的屬靈書籍。我小心翼翼翻著那已經快要脆掉的頁面，思緒「穿越」地讀著比民國史還要悠遠的屬靈前輩，在神面前的領受。然而，讀了幾頁，卻覺得裡面所談的觀念「怪誕」，難以想像 19 世紀的基督徒，怎麼會有這些奇怪的領受？但或許，那位作者如果有幸「穿越」到今天，也會覺得當代基督徒的觀念「不可思議」吧！

如果同一位聖靈，給七個同在小亞細亞的教會，七種完全不一樣的啟示，那我們就必須正視一個事實：我們所倚靠的這位活著的神，不只是「超越」的神，也是「穿越」在不同處境中的神。祂總是照著人所處環境的不同，用不同的方式，引導人活出合祂心意的生命。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正在面對環境變異快速的當代教會，也會隨時調整自己，用不同的方式引導被迫跟隨社會快速變化的人，去活出合神心意的生命嗎？還是我們還在擁護 500 年前宗教改革的傳統？擁抱上個世紀教會復興的軌跡呢？

正在穿越時代的教會

上個月對全世界而言最震撼，甚至有可能改變整個全球產業結構的關鍵詞，就是 deepseek。「deepseek」一詞，也快速擠進了台灣 Google 搜尋趨勢排行榜前五名。

當大家開始日漸把 OpenAI 所推出的 ChatGPT 看做 AI 人工智慧的同義詞時，許多矽谷公司都在奮力一搏，希望能在快速發展的 AI 產業中，佔據一席，甚至主導地位。而當美國把 AI 相關運算晶片視為戰略物資，進而管控，甚至對其他國家能否自由擁有相同運算力施加限制時，中國杭州的團隊 deepseek 卻在上個月宣告，他們已經用相對低的運算力與開發成本，和相對短的開發時間，達成了與ChatGPT 一樣的成果！而當deepseek 團隊把他們的原始碼完全免費開源時，全球由「算力即人工智慧力」所形成的市場佈局，立刻遭遇挑戰。

如果教會以為這只是一場「誰是 AI 霸主」之爭，並事不關己地隔岸觀虎鬥，那就錯了。因為事實上，AI 發展的過程，必然帶動整個社會的變遷，而當 AI 技術越來越精進，社會隨之變遷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換句話說，如果 AI 出現前的教會，是小亞細亞七教會中的某個，那麼AI 出現後的教會，就會變成七教會中的另一個了！身處這個 AI 高速發展的時代，教會就像從「前 AI 時代」穿越到了「AI 時代」一樣。那麼，我們的觀念若還停在「前 AI 時代」而沒有適當調整，恐怕會覺得我們「怪誕」的，將不只是未來有機會「閱讀」我們的基督徒，更會是所有活在「AI 時代」當下的弟兄姊妹與整個社會了。

AI 帶來的社會變遷

那麼，AI 的發展，到底會帶來哪些教會需要特別注意的社會變遷和動向呢？以下是四個跟教會可能相關的變化，與教會應該如何面對的建議：

一、真理的去階級化、去價值化

如果中世紀，真理只屬於有能力閱讀拉丁文的聖品階級；如果現代教會，教牧在一個教會擁有比較高的真理詮釋權；那麼，AI 將打破這種階級。因為 AI 懂的，比任何一個人都多，只要你懂得把問題問對，你就能從 AI 得到博古通今的好答案。台上講員還沒講完，台下弟兄姊妹手機裡的 AI，可能不只早已把所有可能的論點都列了出來，還可以各自分析出每個論點的利弊得失。

宗教改革最重要的精神，是讓真理回到每個人手中，因此我們應該樂見 AI 能使真理的詮釋權，不再專屬某些特定人士。然而，當真理唾手可得，也自然會產生兩個危機：a. 真理不再有崇高價值；b. 似是而非的真理也一樣唾手可得。因此教會必須強化「在行動中活出真理」的實踐力，因為真實的生活經歷，才具有無可取代的價值；同時教會應該強化弟兄姊妹的「思辨力」，好幫助基督徒不至於在「真理大海」中迷航。

二、人類將對重複性的事是否依然具有價值，產生高度懷疑

如果物以稀為貴，那麼當 AI 可以輕易寫出大量論文、完成大量考試、整理大量文件，甚至輕易寫出大量詩歌、編寫大量講道時，人們就會開始懷疑，能夠完成這些事情的價值到底在哪裡？就像是在電子計算機面前，會心算的人依然很酷，但心算能力的價值卻早已大大減損，甚至多數人一輩子，根本就不需要學會心算一樣。

教會裡每週都有相當多「重複性」的事不斷發生，然而這些反覆發生的聚會、活動、事物、課程，將越來越難引起 AI 世代的興趣。反之，他們必然更在乎那些 AI 做不到、做不好，卻能「創造獨特體驗」的經歷。因此教會必須起來，真實幫助弟兄姊妹經歷神、強化人際關係的溫情面、增加彼此真誠對話交心的機會，同時，教會更該幫助弟兄姊妹能夠擁有同心、同工、共同承擔的經歷。因為這些，才是「獨特」且無可替代的體驗。

三、日常語言的溝通將邁向去模糊化

此刻的 AI 為了建立大型語言模型，已近乎將人類絕大多數的知識都閱讀完畢了。因此我們幾乎可以說：「AI 近乎無所不知，而它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想要什麼。」因此 AI 世代的人，必然會養成邏輯清晰的溝通與表達習慣，並會盡量避免模糊性辭令，好讓溝通有效。

然而模糊辭令，卻是教會習以為常的溝通方式。比如，無論一個人極度沮喪，或登上人生高峰，你給他的答案都可能是「我們來禱告」；無論一個人在危機中，或剛得到新的轉機，你給他的回應都可能是「願主與你同在」。為什麼同樣的回答，可以用在不同的情境中？因為這些回答本身，都有高度的模糊性。AI 世代的人，必然會對這些模糊辭令越來越不知所措。因此教會必須強化深入溝通，真實瞭解彼此的需要，而不是用模糊辭令草草了事。

四、AI 將帶來新階級挑戰

AI 會幫助弭平「知識的差距」與「真理的差距」，進而帶領當代社會離開現有階級，走入扁平。然而，AI 也會產生新的階級！這個新階級將只有兩種人：「懂得運用 AI 來幫助自己的人」與「不懂運用 AI 的人」。那麼，教會將成為哪一種群體呢？

過去教會對新科技的發展，無論是從電器到電腦到手機，總難免抱持負面態度，認為這些都是撒但利用來傳播「敵基督」價值的工具。然而工具總歸只是工具，教會真正該面對的問題是，為什麼總是抵擋基督的人喜愛大量使用工具，而跟隨基督的人卻拒絕使用工具？難道彼得徒手抓魚，真的會比下網捕魚還要更屬靈一點嗎？現在，就是教會開始重視 AI 發展與應用，並學習讓 AI 成為福音助力的時候了。

AI 契機

Deepseek 的橫空出世，必然推動 AI 產業的競爭，加速整個 AI 的發展進程，這已經是完全「不可逆」的社會變遷趨勢了。然而，無論是讓真理離開「階級殿堂」，回到「人人皆祭司」的高度；還是讓教會回歸真實關係的建立；又或者避免模糊辭令的搪塞，進而真正瞭解人與人的需要，其實都是教會「升級」自己，更多實踐聖經教訓的機會！

這些升級，都是上帝容許我們所處的社會進入 AI 世代後，教會所必須去面對的課題，也是教會能繼續在「這個世代」興旺福音、與人對話，讓「這個世代」看見耶穌的基礎。

那麼，你 AI 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