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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月刊
台灣教會的故事:溫心的教會 台東温泉長老教會
期數:2024/03
作者:文:資深教練 夏忠堅 牧師 照片:黃莉雯、陳文龍牧師



金崙溪入海口大約有2公里寬,從溫泉部落俯覽金崙溪谷,礫石河床平坦寬闊。宛延流向太平洋的金崙溪顯得有些涓細,但河傍金崙村的部落住家與溫泉觀光飯店錯落簇擁,生機蓬勃。

當旅客不再經過金崙

以前,9 號公路經過多良車站,爬上峰頂,陡降而下,車過金崙溪橋,就是金崙了。路邊的 7-11超商儼然是村落的市中心,過路旅客總會停下來喝罐飲料、吃顆茶葉蛋。有興致的旅客還會逛逛旁邊滿滿原民風的聖若瑟天主堂。歇息夠了,往前行還得爬座山,才會到太麻里。

不過,如果你是在 2009 年 8 月 8 日,站在溫泉部落俯覽金崙溪谷,你所看到的會是一輩子無法抹去的驚恐畫面。那天是莫拉克颱風侵襲台灣的日子,大家記得的,可能是高雄小林村滅村、那瑪夏土石流。當莫拉克掃過金崙,平常幾近乾涸的金崙溪暴漲,臨河的部分溫泉度假村流失,南迴鐵路二座鐵橋、9 號公路的金崙溪橋,全都流失。

災後,位居東部交通要道的金崙鐵公路橋很快搶通。為拓寬南迴公路,交通部選擇一勞永逸的另一個計畫—興建嶄新的金崙大橋!金崙大橋橫跨金崙溪谷兩側高峰,橋長 1.3 公里,橋面 4 線道寬約14 公尺,最高橋墩 36 公尺,最大跨度 125 公尺。2017 年 10 月通車後,車輛可以從多良「跨山越空」,長下坡直駛太麻里,不需要重複上下坡經過溪谷的金崙村了。

從溫泉部落俯覽金崙溪谷,高架橫跨溪谷的新金崙大橋,景觀顯得比以前更雄偉。只是溪谷的金崙村失落了「休息站」的功能,「市中心」的「7-11」只有稀落的部落居民光顧了。

在商言商,「7-11」因業績滑落、不符成本,一度考慮撤店。消息傳出,部落居民慌了。「7-11」如果撤店,部落居民、泡湯旅客,要買飲料、食物、生活用品,得開 30 分鐘的車去太麻里採購;要買車票、影印、ATM 提款、繳款…,也要去太麻里。這下子,金崙村居民的生活會倒退 30 年。於是,各部落派出代表,極力向「7-11」業務主管單位爭取「留下來」。幸好,「7-11」秉持其「真誠、創新、共享」的企業價值觀,真的不計成本地「留下來」了。

請為我們的孩子祝福禱告

對於留或不留,企業當然有各方面的評估與考量。不過對於高踞金崙溪谷制高點溫泉部落裡的溫泉長老教會,以及更靠內山、位於金崙溪源頭壢坵部落的歷坵浸信會來說,他們沒有「留或不留」的問題,因為他們就是部落的一部分,是部落不可分割的生命體。

陳文龍是溫泉長老教會的牧師。第一次見到文龍,是在夜市的路邊。那天,我們在高雄舉辦領袖高峰會(GLS),收場之後我們幾位同工順道去光華夜市吃晚飯。還沒進夜市,我就被一對年輕夫婦叫住了,他們手裡抱著一個小嬰孩。

「我是台東金崙溫泉長老教會的陳文龍牧師,我們特地來參加領袖高峰會,可以請你為我們的孩子祝福禱告嗎?」師母手裡抱著還不到二個月的嬰孩,我們不顧路人的側目,就在路邊為嬰孩做祝福與奉獻禱告。這次的路邊禱告,讓我感覺似乎與文龍牧師、師母及他們的孩子,建立了一個特別的生命連結。之後好幾年,我常常去台東帶領「1313 健康教會成長小組」,文龍牧師夫婦也常帶孩子來參加,而我就像是看著孩子長大的老爺爺。


我感到
有光從天上照著我

文龍的父親是溫泉教會的長老陳清朗(上圖右3),他在溫泉與歷坵部落之間購得一塊土地,蓋了一座寬敞的房舍。因為房舍不在部落內,文龍戲稱他是在這座「世外桃源」出生、成長的。

當文龍出生時,他的父親就將他獻給上帝,也一直用栽培傳道人的模式來養育他。文龍說:「其實,我原來也不知道我父親的心意,我只是很聽話,從小跟著爸爸參加各式各樣的聚會。」國中升高中的那一年暑假,文龍搭乘父親所開的小卡車,從金崙到苗栗禱告山參加特會。「這樣的特會我參加好多次了,但是,在這次特會中,當戴義勳牧師呼召會眾獻身作傳道人時,我覺得心裡感動得不得了。我感到有光從天上照著我,好像聽到上帝對我說:來事奉我!」文龍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禱告山,他說:「其實,當時我也沒有想清楚說要一生服事主,要作傳道人。我只是覺得非常感動,需要走到前面去禱告。不過,我爸爸認定這是上帝對我的呼召。」

家人必須敬重我是牧師

高中畢業時,文龍想考大學,但父親卻極力主張他應該要去讀神學院,預備作傳道人。文龍也就順服上帝的引導與父親的催促,自此走上全職事奉的道路。高曉佩是跟文龍從小在教會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如今也是同心事奉的好伴侶。

文龍從玉山神學院畢業後,經抽籤受指派到新園長老教會擔任傳道師,這是東部排灣中會離台東市區最近的教會,生活環境當然比山上部落方便舒適。經過 2 年的傳道師歷練,新園長老教會希望可以聘請文龍留任,並接受按立為牧師,但那時溫泉教會也提出了聘任的邀請。

「其實,我不太想回母會事奉。因為部落裡一半的村民都跟我拉得上親戚關係,教會裡的同工信徒也幾近一半是我的家人親戚。牧養這樣的教會,一定會有很多包袱,很難處理!」但 2006 年,在溫泉教會極力邀請,盛情難卻下,文龍與曉佩還是回到自己的母會來牧會。

文龍牧師的爸爸、叔叔,是溫泉教會的長老,姑姑是執事。「開始時,的確很難適應。但我慢慢學會在教會裡把家人當成一般信徒來牧養,家人也必須學會敬重我是牧師。」這幾年,文龍牧師所推動的事工,信徒領袖都很肯定;家人親戚也敬重、接納他是牧養他們的牧師。

全部落學童都接受陪讀

溫泉是排灣族部落,約有100 多戶、300多位居民,大都務農,種植小米、洛神花等。

由於年輕人都到城市打工,從事建築等勞力工作,孩子只得送回部落讓阿公阿嬤照顧。只是,隔代教養問題層出不窮。阿公、阿嬤必須承受超額的養育重擔,而孩子也得不到足夠的家庭撫育。於是,文龍夫婦與基督教救助協會連結,開始在教會設立 1919 陪讀班,幾乎全部落30多位學童都來接受陪讀服務。

雖然資源、設備都不充裕,但因為族人都看見陪讀班的成效,當文龍牧師提出購置教育館的夢想時,卻得到教會與居民的全力支持!教會就先購買了鄰近教會的一空間屋(現為教會的停車場),期盼未來的10年可以蓋一間多功能的教育館。

教會怎麼可以賣咖啡?

溫泉教會的建築基地,正是俯覽金崙溪谷的最佳平台,很多旅人慕名而來。文龍與曉佩心想,何不乾脆放幾張咖啡桌椅,賣簡餐、咖啡、冷飲,可以照顧部落住民、服務遊客,也可以訓練教會青年從事餐飲服務。

文龍原先想的只是擺一台投幣咖啡機、放幾張桌椅,可是長老立刻提出異議:「教會怎麼可以賣咖啡?」眼看著部落孩子放學後可以來1919 陪讀班,有人陪伴、功課進步,還有營養晚餐,可是國中一畢業,外出工作就回不了部落了。如果有一個小咖啡屋,可以多留住幾個孩子,可以給孩子就業訓練,部落居民招待朋友可以喝咖啡,忙碌時也可以購買便當,豈不是各得其利?

恰好,有一個牧師朋友引介一個商會,他們組成一個 7 人小組,來溫泉部落訓練青少年研磨沖煮咖啡、做簡餐,不但設計店面,建立營運模式,還捐贈設備!於是,最後在眾會友一致支持下,2016年10 月,「溫心咖啡」開張了!

咖啡也許到處都可以喝到,但對著金崙溪谷出海口的美景喝咖啡,只能來溫泉教會的「溫心咖啡」了! 除了咖啡、飲料之外,想吃洛神花炒飯、肉絲蛋炒紅藜飯、藜麥麵疙瘩、洛神花蛋餅…,就更要來「溫心咖啡」坐坐了。除了咖啡、簡餐,部落居民寄賣的當季農產品:小芋頭、紅藜、小米、山藥毛薯…,也是熱賣產品。

小小夢想成就大事

「溫心咖啡」還將教會青少年組成「溫心小隊」,幫忙送餐給訂餐的部落居民、長者,甚至送到鄰近部落的農地去。在 COVID-19 流行期間,送餐的溫心小隊更是全部落的溫暖與鼓勵。而「溫心小隊」在工作中所學會的勇氣、應對、談話技巧、金錢管理,都成為他們未來就業的最佳職涯訓練。

小小的「溫心咖啡」,現在已經成為部落的生活中心,也是慕名而來的旅人休憩站。因著「1919陪讀班」、「溫心咖啡」的經驗,教會也開始了服務長者的「1919 旺得福俱樂部」,並在原民會、縣政府的支持下,也成立了「文化健康站」、「托育協力站」,使部落的長者、幼兒都得到照顧。

在文龍夫婦的委身、努力之下,溫泉長老教會已經不只是部落長老會信徒的教會,而是全部落的教會;文龍夫婦所牧養的,也不只是教會的信徒,而是整個部落。

住在部落裡的文龍與曉佩,每天看到的都是藍天白雲、大樹小草、海洋河流。他們夫婦常常唱著:「小小的夢想能成就大事,只要仰望天父的力量…。」這不只是他們的詩歌,也是他們的夢想與天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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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夏牧師訪問★溫泉長老教會~精彩YT 影片  (請點連結觀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o4vvuX2y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