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謝、道歉、道愛、道別」是每個人終其一生都要學習的「人生四道」。然而對長者來說，如何在餘生好好面對四道，學會接納、放下、沒有遺憾地離世，卻是非常艱難的功課。因為每一道的背後，都牽動著千絲萬縷的複雜情感。

勇敢修復 讓人生了無遺憾

有位80 多歲的獨居婆婆，早已預立好遺囑，決定臨終前只做舒緩治療。只不過心中一直無法平靜，帶著化不開的傷感，鬱鬱寡歡。原來婆婆的感傷來自於子女，年輕時，她常打罵他們，以致親子關係惡劣，子女冷淡以對。

人與人的關係，是靠情感建立起來的。若生命走到盡頭時才想修復，可能為時已晚。這位婆婆的故事，讓我們明白，事務性的安排不能解開心結，唯有積極進入關係的深處，勇敢修復，才能讓生命了無遺憾。

「人生四道」是一個培養和滋潤關係的方式，讓我們好好學習，從「道謝、道歉、道愛、道別」，來傳達心中的愛。3 月號我們談了「道謝」，本期就讓我們來談談「道歉」。

一句「對不起」 千斤萬擔

安寧照顧基金會執行長林怡吟曾說：「透過回顧過去，我們可以修補錯誤，以及放下錯誤；進而原諒、肯定別人及自己，讓生命更完整。」然而， 為什麼一句「對不起」對許多人而言，卻有如千斤萬擔，難以啟齒？原來背後夾雜了許多複雜的感受與想法。

或許是我們太在意對錯了，彷彿一旦道歉，就代表「我錯了、失敗了」。人有時會淡化自己的錯誤，例如開玩笑惹人不快時，不先反省，反而先怪對方小心眼。有時明明是自己先傷人，卻說是對方的錯，甚至把責任歸咎給對方。但事實上，是自己先失去了界線。

道歉 讓人感覺被尊重

「道歉」的重要性，在於讓對方感受到被尊重、被重視，也減少傷人者繼續被內疚感折磨。有一位先生常在言談中挖苦太太，卻總說是太太不懂他的幽默，這對太太造成很大的傷害。有一天，太太突然離世了，他非常難過，懊惱宛如洪水潰堤。他後悔過去常以言語傷害太太，卻一直提不起勇氣來道歉，「我總以為還有機會，沒想到一切都來不及了。」

彼得前書三：10-11：「人若愛生命，願享美福，須要禁止舌頭不出惡言，嘴唇不說詭詐的話；也要離惡行善，尋求和睦，一心追趕。」然而，「道歉」對長者來說，的確是很不容易談的議題。畢竟對他們來說，人生從農業社會過到科技社會，從權威時代變為民主自由。這些變化讓他們耗費精力，要不斷調整做人做事的方式，才能跟得上時代。此時，若要他們面對自己的錯誤，進而修補關係，的確有相當大的難度。

神的話這樣說：「你們自從生下，就蒙我保抱，自從出胎，便蒙我懷搋。直到你們年老，我仍這樣；直到你們髮白，我仍懷搋。」( 賽四十六：3-4) 縱使再不容易的事， 若我們能透過回顧一生， 進而放下錯誤、修補關係，好在離世前了無遺憾，這實在是好得無比！正如同這節經文所言，人從生下至年老髮白，神就承諾保抱、懷搋我們，使我們在祂的愛中得享安息。願我們的心被觸動，能帶著這樣的安息，去學習與家人修復破損的關係。

修復式道歉 尋求寬恕

在救助協會透過教會（1919 服務中心）推動的「1919 旺得福」專案中，我們從生理談到心理，再談到關係，為來參加的長者們建立起安心的氛圍，讓他們能漸進地敞開生命的過往事件，分享與人的關係，再進一步進入修復的階段。

在關係的修復中，「修復式道歉」十分重要。所謂「修復式道歉」，是指當你做了具有破壞力或傷害性的行為時，因為入侵他人界限而讓對方感覺受傷，此時你必須勇於承認過失，同時以具體行動尋求寬恕。

人生無常 學習與家人和好

有一名老媽媽常與兒子爭吵，母子關係很不好。這樣緊張的關係，直到老媽媽參加了「1919旺得福」一段時間後，才有了改變。兒子開始感受到媽媽變得笑口常開， 也不再用嚴厲的態度對待家人了。過去，兒子只要一達不到媽媽的標準，就會被責罵和嫌棄，兩人從激烈爭吵到不說話，關係冷漠而僵化。但這樣的狀況竟明顯減少了，媽媽的改變引起兒子的好奇。

有一次，教會同工邀請兒子一起參加旺得福，剛好那次活動主題談到「道歉」。兒子意外地發現媽媽眼中含淚，為自己過去對兒子的態度公開道歉。而兒子也因感受到媽媽的愛，淚流滿面。他勇敢地上台，抱著媽媽，這一幅老媽媽與中年兒子抱在一起痛哭的畫面，感動了在場每一個人。

人生無常，沒有人能有把握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一句「對不起」，有時真的讓人難以啟齒，尤其是對家人。但是，卻也因為關係緊密，所以我們才更需花心力，去珍惜、維護，不是嗎？願我們都能在主的慈愛與恩典中，一起學習與家人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