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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月刊
脈動-狼來了
期數:2019/08
作者:夏昊霝牧師

一笑置之對某些人而言,是人生超然淡定的豁達;但當一笑置之成了習慣,它所培養出來的,往往不再是豁達,而是忽略。習慣性的「一笑」,或許是短時間面對荒謬的好方法;但習慣性的「置之」,卻早晚會變成一種習以為常的態度。

就像狼來了的故事一樣,人們剛開始對小孩「狼來了」的呼聲認真以對,卻在屢遭欺騙後,態度逐漸變成對童言童語的一笑置之,既沒人認真聆聽「狼來了」的呼聲,也沒人認真糾正小孩的不當行為。

一笑置之最終成了輕忽,而輕忽也導致人們,不再思考「如果狼真的來了」該怎麼辦的問題。結果狼真的來了,也造成了人們的損失,但我們到底該怪誰?小孩的謊言,還是大人的輕忽?

2019年7月9日,幾乎全台灣的手機都收到了來自「國家災防告警系統」(PWS)的一則緊急簡訊:「您所在區域(開山里)有本土登革熱疫情,請做好防蚊措施…」。開山里頓時爆紅,好奇網民瞬間讓這個位於台南市中西區,面積僅0.1232平方公里的地區,成了Google熱搜第一名。

面對這個錯誤,許多人認為無傷大雅而一笑置之,也有人冷嘲熱諷,更有人趁機介紹這個地區的特色餐點、美食小吃。一則傳錯的簡訊的確可以一笑置之,但這件事背後真正隱藏的問題,正是輕忽。或許「開山里」小到讓人不在意,但當全民都輕忽國家級災防告警系統的警訊時,這種輕忽卻不容輕忽。

被小看的1%

英國國家自行車隊從1908年到2008年的100年間,沒有任何選手獲得過國際重大比賽冠軍,連自行車廠都不願意贊助他們跟他們合作,免得自己的品牌與國家車隊不斷敗北的印象掛勾。2003年,英國國家自行車隊請來了一位新教練戴夫‧布萊爾斯,戴夫相信只要在每件小事上都有微小的進步,整件事情的總體,就能獲得巨大改善。於是上自裝備下至習慣,從騎行方式到睡眠方法,戴夫要求「每個面向」都必須改善1%,他鉅細靡遺到甚至請來外科醫師,只為了教選手怎麼洗手,好減少感冒機率。

1%實在不多,但在每個細小面上都改善1%的結果是,2008年的北京奧運,英國車隊拿下60%的金牌;2012年的倫敦奧運,他們刷新了九項奧運記錄與七項世界紀錄;他們更在六年內,拿下了五次環法自行車賽冠軍。不輕忽每個細小的事,就會帶來巨大改變!那麼當全台2300萬人都輕忽一則可以一笑置之的國家級災防告警簡訊時,會發生什麼事呢?哪天狼真的來了,造成的損害難道大家要怪開山里嗎?

若單以結果論,開山里事件只是小事,這個里的面積甚至不及全台的1%。但若追溯過程,我們就會發現每件大事,都是由一些小事累積所構成;而每件小事,都是由一些更小的事所累積出來的。開山里事件之所以會發生烏龍,導因於這則簡訊原本預期發放的範圍,是開山里周圍的386「公尺」內,結果距離單位不知為何從「公尺」變成了「公里」,一字之差,差之千里!於是全台幾乎每支手機都同時收到了這則警訊。

這個未來可能導致國人忽視災防系統警訊嚴肅性的事件,出於一則小到可以一笑置之的錯誤簡訊;而這則「鄉里」等級的簡訊之所以能被發往「全國」,則導因於一件更小的事:距離單位誤植。這種小學生天天都在犯的1%小錯誤,卻像狼來了的呼聲一樣,替未來的每一則國家災防警訊,埋下了一個名為「忽略了也無傷大雅」的酵。如今我們只能希望,這一點酵不至於被發起來,使原本結實的麵團,成了聞之香噴噴,實際上卻虛腫的大麵包。

摔碎的嬰孩

在這個人道主義興盛的世代,讀到如同詩篇137篇8-9節這樣的敘述,總讓人感到殘忍得有點不自在:「將要被滅的巴比倫城啊,報復你像你待我們的,那人便為有福!拿你的嬰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為有福!」我們耳中彷彿聽見了「啥?把嬰孩摔在磐石上的有福了?」「關小孩子什麼事?」「這孩子是無辜的!」等呼聲。於是許多人解釋,連嬰孩都誅滅是古時戰爭的必然;也有人認為,這只是一種作者咬牙切齒地想起國仇家恨時,所使用的一種形容方式。但若我們把「巴比倫」看成我們自己心中的「罪」,「嬰孩」看成這些罪還小,剛萌芽的樣態呢?我們是否也會覺得「這件事情這麼小,沒必要小題大作!」因而放了這些罪的「苗根」一馬呢?答案是:我們會!人類的第一場兇殺案,就起於一些小到我們多數人都會輕易放過的「小線頭」,殊不知這些線頭一勾一拉,就能拆毀整件毛衣。

那天神沒看中「該隱和他的供物,該隱就大大地發怒,變了臉色」(創四:5)。從經文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看見,亞伯的供物是他精心挑選過的,而該隱卻忽略了這種「刻意的精心」,於是在察看人內心的神眼中,該隱與亞伯的供物,產生了天差地遠的區別。神因此提醒該隱:「你若行得好,豈不蒙悅納?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門前。它必戀慕你,你卻要制伏它。」(創四:7)該隱拿田產獻給神的時候,沒有刻意挑選,這件事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導致兇殺案的線頭,但一個小小的漫不經心,導致罪如同戀人般佔據了該隱的心,最終該隱被它制伏了。

小事上忠心

忍住怒氣,比叫亞伯死而復生容易得多;刻意從田中挑出一些精品(像亞伯從羊群中挑選精品一樣),比遏制住已經發出的怒氣容易得多。但若我們習慣性地忽略那些看似無關的小線頭,那些看似無辜,還處於嬰孩時期的罪,那麼恐怕「罪就伏在門前」了;狼來了的故事,就開始在我們心中一點一滴地茁壯了;我們心中的「開山里」簡訊,也被我們一笑置之的忽略了。若知道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一天能發展出吞吃生命的大蛇時,你是要人道地在自己心中,替罪留下餘種,還是把罪的嬰孩摔在磐石上呢?

耶穌說:「人在最小的事上忠心,在大事上也忠心;在最小的事上不義,在大事上也不義。」(路十六:10)無論7月9日那天,你怎麼看待傳進你手機裡的「開山里」簡訊,都請不要忽略我們生命中,也時常有從聖靈而來的簡訊!那微小的聲音,時常在我們心中提醒我們「應當如此行」、「不要去那裡」,但若你早已習慣把這些從聖靈與良心而來的微聲,看成一個個「狼來了」的呼喊,那恐怕罪早已伏在門前,深深戀慕著我們了。不要等到狼真來了的那一天,才開始想怎麼制伏牠。畢竟處理一個線頭容易,但要把整件散掉的毛衣再織回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