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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月刊
脈動-謙卑Humbleness
期數:2019/07
作者:夏昊霝牧師

上月關鍵字:反送中

上月關鍵字上升率:暴漲
本數據資料參考自「Google搜尋趨勢」(http://www.google.com/trends/)

2019年6月16日晚上8時29分,在「反送中」第四次大遊行之後,香港政府發言人發佈了以下新聞稿: 

政府明白市民遊行是出於對香港的關心和熱愛。對於市民一直以平和、理性方式表達意見,行政長官清楚聽到…行政長官承認由於政府工作上的不足,令香港社會出現很大的矛盾和紛爭…,行政長官為此向市民致歉,並承諾會以最有誠意、最謙卑的態度接受批評,加以改進,為廣大市民服務。
 
「謙卑」成了當代執政者面對社會各界意見不同、矛盾,甚至對立時,最常掛在嘴邊,用來表達「我們誠懇地聽見了你們的聲音」的修辭法。多年前「謙卑、謙卑、再謙卑」也曾紅遍台灣大街小巷,最近這句話又在逐漸升溫的2020中華民國總統選戰熱身賽中,再次被各界人士拿出來「嘴」了一番。那麼香港政府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講出了會以「最謙卑的態度接受批評」呢?
 
變調的善意
 
「反送中」一詞是過去一個月,台灣網友在Google搜尋中,最熱切關心的關鍵詞。香港「反送中」事件所「反」的,是一個名為《2019年逃犯及刑事事宜相互法律協助法例(修訂)條例草案》的法律修訂案。簡單地說,這是香港政府對過去既有的「罪犯引渡」條例,試圖進行一次修正,所導致的港人集體抗議事件。
 
事由源於2018年2月,一對香港情侶來台旅遊,男朋友竟將女朋友殺害,並在棄屍後順利返回香港。但由於港台兩地沒有司法互助協定,因此無法將犯罪嫌疑人引渡回台受審。原本台灣政府期待港府以落日條款方式,單次性地解決事件即可,但港府卻決定擴大草案修訂範圍,欲使修正後的引渡條例,效力不止擴及台灣,也能擴及澳門與中國大陸。

但由於香港人對中國政府司法制度的信任不足,導致了香港人擔心未來,中國政府可以藉此條例,任意引渡在香港的異議人士,導致香港喪失絕對的司法獨立性。因此香港的「民間人權陣線」在6月9日前,發起了兩次示威遊行活動,並在6月9日當天,第三次發起示威遊行活動時,獲得了廣大香港民眾的參與。期間更發生了港警以暴力方式處理部分抗議人士的舉動,導致了港人更大的憤怒與國際輿論的撻伐。
 
一個原本預備引渡罪犯到台灣的善意,一旦被擴大應用,所及範圍又直接碰觸了香港人最深沉的不安,善意就此變調,成了港人口中的「惡法」。善惡之間,本就僅僅一線之隔,而且站在不同立場上的兩造,還各有感受不同的表述。
 
在台灣的我們,或許不易體會一個引渡條例修正草案,能給香港人帶來多大的焦慮;但無論是面對核能問題、教育問題、環保問題、同婚問題、土地正義問題,身在台灣的我們應該不難體會,不同群體從不同角度看待同一事件時,可以產生多大的斷裂與對立。結果雖然香港特首於6月15日宣布「無限期暫緩」修法,但「民間人權陣線」仍認為港府誠意不足,因此在6月16日號召了規模更大的第四次遊行,對立局勢似乎並未緩解。
 
基督的謙卑
 
我們都期待善意不變調,更希望看見「兩下合而為一」所生出的和睦,這其中的關鍵轉捩點,就是「謙卑」。但謙卑不能只是口號,更不能只是包裹著「傲慢」的糖衣。面對對立與衝突,政治人物或許可以隨意把謙卑掛嘴邊當護身符,但身為基督徒的我們,卻應該認真活出基督的謙卑典範。腓立比書二章3-4節,保羅就用了四句話,歸結出耶穌基督的謙卑典範:「只要存心謙卑,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各人不要單顧自己的事,也要顧別人的事。」
 
保羅以基督耶穌舉例:「他本有神的形象…反倒虛己…且死在十字架上。」(腓二:6-8)造物主竟然虛己,為叫我們這些與祂對立的罪人,能藉著十字架得著救贖的好處。那麼就算我們真能純良如耶穌,就算我們都是正義與真理的化身,我們豈不也該「虛己」,好叫別人得益處?道成肉身的典範讓我們看見,我們不應將自己心中所以為的正義與真理之「道」,強加於別人身上,因為那很容易會變成脅迫與暴力。真正的謙卑,是用自己的力量,叫別人得益處。
 
不止如此,耶穌更「取了奴僕的形像,成為人的樣式。」(腓二:7)萬主之主竟把我們看得比祂自己更重要,甚至成了我們每個人的「奴僕」,放棄自我中心,而以我們為祂生命的中心。我們真的看別人比自己更重要嗎?還是我們對人的好,只是另有目的的小心機?真正的謙卑,需要看別人比自己強,把別人看得比自己更有價值、更重要。
 
如果耶穌「單顧自己的事」,客西馬尼的禱告恐怕會在「我父啊,倘若可行,求祢叫這杯離開我」之後,就不再有下文。但耶穌「不單顧自己的事」,更顧念上帝的心意與我們這些罪人的生命,因此保羅說他「存心順服,以至於死。」(腓二:8)我們也願意不單顧自己的事,以致於即便對「以至於死」感到焦慮,依然能大聲的宣告說「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祢的意思」嗎?真正的謙卑,是隨時意識到,除了顧慮自己之外,總還有更重要的事。
 
最後耶穌更「顧別人的事」,因此當彼得砍去試圖捉拿耶穌的人的耳朵,耶穌卻醫治了那與自己為敵的人的耳朵;當耶穌以無罪之姿被釘上十字架,祂仍為那些傷害祂的人求赦免。真正的謙卑,是把每個人都看作自己的VIP,顧念他們的需要,甚至是他們的軟弱。
 
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
 
無論是教會中兩代之間,或教會與社會之間,我們都期待看見更多帶來「和睦」的對話,而不是更多導致「紛爭」的對立。因此我們不能像那些被我們「嘴」的人一樣,只把「謙卑」當成一種「願意聆聽」、「我們有認真聽」的表態,或只是另一種屬靈口號。我們既稱自己是「基督耶穌的門徒」,就當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因此,無論你選擇的方式是激情或是溫和、衝撞或是等候、抵制或是陪伴,我們都不能忘記,「捨己釘死」是必須付出的代價,甚至是被當時社會看為「失敗」的定案。但唯有如此,「榮耀」才會「被歸與父神」(腓二:11)。
 
當神的教會,「行出」基督耶穌的謙卑,就必能「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作神無瑕疵的兒女…好像明光照耀。」(腓二:14-15)換句話說,在這黑暗的世代能不能有光?將決定於我們能否真實無偽地活出基督的謙卑。你準備好了嗎?
 
脈動小辭典
嘴(ㄗㄨㄟˇ)
詞態:動詞
出處:現代網路用語
詞義: 以言語檢討、碎唸甚至諷刺他人。
常用詞:被嘴、嘴人
例句:我的同學超愛嘴人的。